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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了攤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仰著身子坐在長椅上,輕輕翹起了腿,“這就是我五年前去耶格爾家的理由——當然,結果無功而返。之後瑪利亞之壁破裂,格裏沙·耶格爾也就音訊全無了。”

“艾倫·耶格爾說,他擁有巨人之力是因為他父親在瑪利亞之壁淪陷之後,給他註射的針劑……”埃爾文沈思了片刻,“所以說,沙黎曼,你相信他的話?”

“如果這話是阿爾萊特那孩子說的,我可能還懷疑一下。不過艾倫·耶格爾心思相當單純,我不覺得他能想出那樣的借口。”

“是嗎……”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一臉“我的話說完了可以回去了嗎”的少女,埃爾文突然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也就姑且推斷艾倫·耶格爾是可信的吧……利威爾,你送沙黎曼回去。”

利威爾腳下微微一絆,隨即迅速地轉過頭,對著埃爾文露出了仿佛一不小心吃了蒼蠅的表情;墨綠色長發少女撐著頭的手也是一抖,下巴差點磕到桌子上。

“團長,我不需要——”

由依幾乎是當即就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不過很快,在看到埃爾文隱隱帶著笑意的眼神之後,她也明白了過來,扶著額頭一臉無語地坐了回去:“……那好吧。”

“因為目前只是猜測中的猜測,所以本來並不打算說的……不過團長你剛剛這一招太虐了……”由依說到這裏,默默側過頭掃了一眼利威爾,“好吧,僅僅是對於巨人起源的一點點猜測……不過如果尤伊·沙黎曼不是因為那本醫書而死的話——”

(三)

桌上暗橘色的燭火微微跳動了一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停了停,下面的話她並沒有直接說出口。不過即便如此,埃爾文和利威爾卻也同時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雖然出於一些我們很難得知的緣故,王政府對一百多年前巨人出現的那一段時間的記載都十分混亂,並且也禁止人們談論,但是歷史既然發生過,那麽就絕不可能不留下半點痕跡。”畢竟在她那個年代,史前恐龍都滅絕了,人類還不是照樣連它們怎麽吃怎麽睡都研究出來了?更何況這裏只是對歷史資料的毀損,並非是人類滅絕——

“根據我查到的資料顯示,大約是從一百五十年前開始,王政府對民眾的賦稅率一年比一年增加——尤其是農稅。而相比之下商稅簡直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情況往往會直接導致平民與貴族商會的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同時據我所知,王宮最奢華的建築也大多建設於那個時期,通貨膨脹的現象開始出現。鐵礦和銅礦的開采權被歸於國有,並且持續大量的開采然後很快投入生產……”

“然後,在將近一百多年前,資料統統被銷毀了,隨即人口數就猛然降低——這一點並未被記載,是我從稅收率雖然依舊維持著上漲趨勢,但是稅金的總數卻在第二年驟減看出來的。國王當時下令殺死了一些很有名望、堅持改革的新貴族,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還有相當一部分的平民,並且還將那些新貴族的遺族統統趕出帝都,永遠不允許參政,我猜那些罪名……這麽嚴重的處罰,十有八九是……謀奪王政、或者是要求政體改制,總之應該是威脅到了王權。仔細想想,在當時那樣嚴重的課稅之下,有起義發生也不奇怪。”

“總之,無論是金屬礦物的開采,稅收變動,人口遷移,還是資金流向,生產結構的變化……無不說明了一件事情。”

墨綠色長發的少女雙手合攏,輕輕放在桌上,而那雙深藍色的大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埃爾文越來越深邃的眼眸,隨後又掃過了利威爾緊緊抿起的唇線——

“大約在一百多年前,曾經有一場被從歷史上抹去、大規模的戰爭,而巨人的出現,也正是那個時期。”

“從結果來看,最後的贏家自然是王政府無疑,但奇怪的是,為什麽要掩蓋這場戰爭……勝利者本就可以對歷史為所欲為,除非有什麽事情,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我想來想去,也許問題就出在,他們是如何贏得這場戰爭的。”

“基裏奧內羅,你的意思……難道……”沈下聲音,利威爾的眼眸中極其迅速地閃過一抹殺意——如果真如由依所說的那樣,那麽他那些死去的部下,同伴,全部都是因為——

“想想吧,利威爾。我們當初在訓練兵團的時候,教官也說過吧?——【巨人隊除了人類以外的生物都沒有威脅性,巨人不吃東西也可以存活,巨人吃飽了之後就會把人吐出來】……”

“——【巨人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單純地殺戮人類】。”

“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需要這樣單純的殺戮機器呢?我所想到的就只有戰爭。”

——比起誕生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核武器,巨人這樣的殺戮機器的存在甚至要更環保,甚至不用擔心環境汙染;但是兩者相同的地方就在於,一旦失控,就是萬劫不覆。

“所以……這只是我假設的結論——在王政府暴政的影響下,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和戰爭。於是為了平息這場威脅到自己王權的戰爭,王政府用一些手段制造出了‘巨人’,並將之投入戰場。”

“巨人的威力如何,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了,王政府的勝利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後來,也許是因為王政府內部的叛變,又或者王政府對巨人的控制本來就不完全,所以導致了巨人的失控。迫於無奈,王政府選擇了築起墻壁來抵抗巨人……”

“——並且,為了掩埋巨人真正的來源,下令毀掉了那一段時間所有的歷史記載。甚至連那場戰爭的存在都試圖掩蓋。”

“雖然還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但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輕輕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咖啡,少女低下頭,微微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在觸碰到唇角的一瞬間如同針刺一般疼痛,順著她那幹燥的喉線直入肺腑;窗外的夜風無聲地從桌上的燭臺邊上經過,橘黃色的燭焰猛然迅速地顫抖了起來。

61天平與劍鋒

天平與劍鋒

(一)

“——艾倫·耶格爾到了,副團長閣下。”

阿道夫的聲音驟然在耳邊低低地響起,將少女的思緒拉回了審議大廳。由依一怔,隨即很快擡起頭,朝著審議廳大門的方向看去——只見韓吉和米凱二人站在大廳外,將那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推進了大門,面色從容;反倒是那兩個手持長槍站在少年身後的憲兵臉色發白,甚至都可以看見他們額角細小的冷汗。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管站在自己身側的耐爾·多克和巨壁教的司祭,直接嗤笑出聲。

“我記得我離開帝都的時候,押送審議犯的貌似還是憲兵團的士兵……這次怎麽連調查兵團的人都摻合進來了?憲兵團這是人手不足嗎?”

——與其說人手不足,倒不如說是膽量不足。

耐爾·多克緊緊地攥著手中準備好的文件,神色陰蟄地掃了一眼身側的少女——不管怎麽樣,絕對要把艾倫·耶格爾給……

“大總統來了。”

法拉墨這麽說著的同時,大總統達利斯·紮克雷拿著一疊資料,在衛兵的護送下,神色肅然地坐在了主審官的位置上,在他的背後,軍事審議所的墻壁最上方懸掛著四大兵團的標志。頭戴盔甲神色莊重的士兵們舉起刀劍長矛,將利刃刺向摔倒在地的有罪之人——這幅象征著“罪惡之物必然走向毀滅”的巨型壁畫在開國之初審議所建立的時候便被國王下令雕刻在了審議大廳的吊頂上,畫面中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士兵,將手中那把灰色銳利的長劍高高舉起,恰好指向著被審判者的頭顱。

“——那麽,開始吧。”

紮克雷大總統這麽開口的同時,原本由於艾倫·耶格爾出現而有些嘈雜的大廳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將雙手背在了身後,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神色肅然地挺胸立正,目光輕輕地掃過被縛住手腳跪在大總統面前的黑發少年,五年前那個和三笠一同趴在卡爾拉·耶格爾屍身旁哭得幾乎脫力的小男孩面容從她的腦海中一閃即逝。由依皺了皺眉,在被人看出端倪之前迅速挪開了目光,視線與站在對面的利威爾一觸即分。

——現在的她,是憲兵團的人,即使不為耐爾·多克出力,至少也不能和對立的調查兵團牽扯不清。就算埃爾文和利威爾在這場角逐中失利,她也不能明著出手相助——就如同皮克西斯司令一樣,她也只就能單純地站在“不讚同處死艾倫·耶格爾”的立場上了。

而那個少年……

想到方才艾倫·耶格爾手足無措,惴惴不安地四下掃視的模樣,由依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但願那個沒有半點城府的艾倫少年,可以一直乖乖保持著那副無害的小兔子模樣。不然讓她身後那些背著長槍的廢物們看到,搞不好手一抖就直接開槍了啊……

……

“——如果畏懼為生存而戰,那就讓我去啊!不讓擁有力量的人去戰鬥,還能讓誰去?!”

“你們這些……膽小鬼!!!”

長時間的爭論不休之後,非但調查兵團和憲兵團沒有達成一致,就連巨壁教和商會之間也發生了沖突。眼看著大總統對埃爾文的提議頗為意動,耐爾·多克直接拿出了艾倫和三笠九歲時殺死強盜的事情,從人性上開始質疑二人——整個審議大廳瞬間吵鬧了起來,當商會的人將矛頭指向三笠,由依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艾倫失去了冷靜,為了維護三笠,直接對著憲兵團挑釁。

如果不是因為會被耐爾·多克看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甚至想擡起手捂臉。

——遙想五年前,她在這裏受審的時候,為了給大總統和陪審團“無害可憐”的印象,她不但讓伊麗莎白把自己給包紮得好像木乃伊一樣,而且還特別披散著長發,穿上白色的貴族少女裙,打扮得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五年前出席審議會的利威爾進來看了一秒,就捂著眼睛直接出去了……)

艾倫倒好,非但不顯示自己無害,反而直接和耐爾·多克較上勁兒了。果然,站在由依身側耐爾·多克在少年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時間,瞬間臉色煞白,下令瞄準——來不及多想,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單手撐住面前的欄桿,整個幾乎是風一般落在了艾倫的面前,而與此同時,利威爾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該說不愧是“同鄉”嗎……

“嘭——!”“嘭——!”兩聲悶響!利威爾和由依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幾乎是同時踹上了少年的身體——黑發青年踹的是頭,少女踢的是腹部,艾倫甚至看不清兩個動作就覺得一陣劇痛,一張口,一顆混合著鮮血的碎牙“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靠,早知道利威爾會出手,她就不動了。不過眼下——

“艾倫·耶格爾!誰允許你這麽和耐爾·多克師團長說話的?!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少女清冷而漠然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既是立場明確的指責,又解釋了自己的行為。耐爾·多克臉色煞白、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裏,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恢覆——利威爾冷笑一聲:“昨天上任,今天就如此盡忠盡責,真不愧是沙黎曼分隊長……不,現在似乎應該叫你‘副團長閣下’了。”

“隨便你怎麽說——”

皺了皺眉,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話未說完,下一秒,利威爾如風般再一次擡起了腳——“砰!!”地一聲,正中艾倫的胸口——那樣的力道!連由依也忍不住微微色變!粘稠腥氣的鮮血飛濺而出,利威爾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單方面淩虐一般地踹著艾倫,將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少年踢得灰頭土臉,最後狠狠一腳踩在了艾倫的後腦上,將少年的額頭重重磕向地面!!!

微微側過頭,黑發黑眸的青年瞇著眼睛,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意——

“不過我的話,可不是為了什麽憲兵團……當然,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說到這裏,利威爾踩著艾倫的腦袋,微微擡起頭,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的墨綠色長發少女,話裏話外都是嘲諷的意味:“比起那些無用的廢話,在我看來,疼痛才是最好的教訓——”

“那還真是野蠻的習慣啊,利威爾兵長閣下。不過在我看來,和你本人的氣質倒是相得益彰……”

面對利威爾的挑釁,由依自然沒有絲毫退讓的道理,瞇了瞇深藍色的眼眸,墨綠色長發少女話裏話外滿滿都是不屑的味道。坐在上首的紮克雷大總統靜靜地凝視著面前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二人,沈思了片刻,圓形小巧的鏡片上一瞬間閃過白色的反光——

“肅靜。”

“——有結論了。”

……

(二)

“……所!以!說!啊!!!”

時光推移到了一天之後,調查兵團舊本部的城堡之中——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滿臉怨氣地站在椅子上,揮舞著手中的掃帚,將天花板角落裏的蜘蛛網一一挑落的同時,聲音悶悶地從罩著口鼻的白布之後透出,“有結論就有結論!艾倫交給調查兵團就調查兵團吧——為什麽我剛剛去帝都就又被踢了回來?!!”

“還特麽的得和利威爾那個潔癖男一起行動……哦草,‘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盡快打掃’——讓我打掃衛生!真虧那只一米六說得出口!為什麽我還沒來得及睡我那張溫暖舒適的天鵝絨大床就來給他打掃衛生……我又不是他老媽!!!”

“嘛嘛……冷靜點啦沙黎曼前輩……”

有些汗顏地站在由依的身後,佩特拉擺著手試圖讓眼前氣得不輕的由依冷靜下來,“要不然,前輩的份就由我來做吧?反正我也是前輩部下——”

“那怎麽可以!”

猛然回身打斷了佩特拉的提議,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握著掃帚好像劍一樣地指向了佩特拉,“如果將自己的活兒丟給本來就很忙的佩特拉少女你做的話,那我和那個死魚眼豆丁不就是同一種人了?!”

——死魚眼豆丁……啊哈哈……佩特拉少女的腦袋後面此時此刻掛滿了冷汗:“那您是打算……?”

“……這樣吧,要不你幫我把奧路歐那小子叫過來?”

從椅子上跳下來,由依少女捏著下巴,思索了幾秒之後果斷左手握拳敲了敲掌心,“——這個主意不錯。”

“……”

——所以說難道這樣做您和利威爾兵長就不是一種人了麽……!

……

同樣是握著掃帚,艾倫少年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和佩特拉說話的少女,目光下意識地移向了少女頸間那顆湛藍的橢圓形寶石——由依·沙黎曼,憲兵團副團長,一個月前還是調查兵團精英組中的重要成員。據之前來的路上奧路歐說——這個看上去好像柔柔弱弱的少女,竟然是和利威爾兵長一樣曾經手刃過無數巨人的,精英中的精英……

——嗯?等一下,“沙黎曼……”這個姓氏好像在哪裏聽過……

“怎麽了?”

就在艾倫拼命回憶著少女的名字的時候,由依的聲音卻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艾倫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步,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誒?”

“這麽疑惑地看我……明明是你剛剛叫了我的名字啊。”

輕輕擡起手,由依將臉上湧來擋灰的布扯了下來,掛在脖子上,清秀幹凈的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從剛剛開始就一臉失望地站在那裏——是因為利威爾那家夥的緣故嗎?聽說你們那幾屆訓練兵,都把那家夥當英雄一樣崇拜……看到那家夥真實的樣子,有什麽感想?”

“——失、失望……我剛剛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

“這樣也不稀奇啦。”抱著掃帚,栗色長發的佩特拉也笑瞇瞇地走了過來,“因為真實的兵長,和傳說中那個完美的英雄出入還是很大的吧……不但比想象中的個頭小一些,而且還出乎意料得神經質、粗暴,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還有野蠻,任性,潔癖。”房間裏的椅子剛剛被自己踩過,由依幹脆選了一張木桌坐了上去,背對著大門,翹著二郎腿笑瞇瞇地補充道,“那個三寸丁指使起女性做事毫不臉紅,一點男人該有的風度都沒有。”

“誒,那個,不……”盡管之前在審議所裏,艾倫就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極少數對利威爾毫無畏懼的人之一,卻沒有想到她在調查兵團的地盤上也敢這樣出言不遜,“只是覺得,利威爾兵長對埃爾文團長似乎非常恭敬……”

“作為軍人,遵從上級的命令是理所當然的啊。”眨了眨眼睛,由依倒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艾倫,“更何況,是埃爾文團長把那家夥從地下街帶回來、推薦他去訓練兵團的也是埃爾文團長……如果說利威爾對紮克雷大總統的遵從是出於軍人的義務,那麽對埃爾文團長,應該是真心的尊敬和信任吧。”

“地下街……?”

“啊,艾倫還不知道啊——”佩特拉看著少年有些驚訝的神色,頓時想到了自己當初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據說在利威爾兵長來調查兵團之前,可是首都地下街非常有名的小混混哦。”

“哎,非常有名?”

“是啊,非常有名哦——無論是在被他揍過的貴族、還是被他揍過的憲兵、又或者是被他揍過的小混混當中。”

將手中的掃帚丟開一邊,由依笑瞇瞇地單手托腮,續道,“當然啦,在同伴當中也非常有名就是了。如果不是那家夥當真是強的可怕,我猜沒有幾個能真正忍受他吧?別的不說,天天打掃衛生,桌上有一點點灰塵,就會跟婆婆似的跟在你後面啰裏啰嗦一整個晚上;對晚飯表面上說什麽毫無要求,但是只要看到青椒就會鬧上一個星期的別扭;牛奶過期了拿出來連喝三大杯毫無知覺,甚至還放回去準備下次接著喝——啊,說到牛奶我就想到那個,明明都已經是奔四的老男人了還總是想著長高,不管怎麽想也沒可能了吧……”

佩特拉和艾倫:=口=……

坐在桌子上的少女越說越開心,回憶盒子一打開,地下街混混的本質也回來了,由依少女的話題也朝著越來越限制級的方向歪去——全然沒有註意到面前佩特拉和艾倫聽到一半突然臉色發白,噤若寒蟬地看著自己的身後……

“……除此之外,利威爾在帝都的妓%女們當中也是個相當熱門的話題人物哦。大概是因為潔癖的緣故,在地下街那一群臟男人裏面,利威爾應該是非常受歡迎的客人咯,據說出手特別大方,只要對方不糾纏著要他負責。另外,據說那家夥無論是形狀,大小,時間,次數,流量……都是相當的給力!反正諾伊斯對他是讚不絕口——”

“……由依·基裏奧內羅——!!!”

(三)

“……原來如此,讓由依·沙黎曼代表憲兵團,和利威爾一同作為艾倫·耶格爾的監護人參加三十天後的壁外遠征嗎。”

靜靜地站在埃爾文身後的窗邊,米凱一邊看著窗外,一邊輕聲說道,“真不愧是達利斯·紮克雷大總統。單純將艾倫·耶格爾交給調查兵團,勢必會引起帝都內貴族的不滿,但是如果同時讓有著貴族背景的由依·沙黎曼來擔當監護人,那麽反對的聲音自然也會小很多。另一方面,現在憲兵團內部也因為沙黎曼的就職而產生了派別分化,雖然不滿紮克雷的決定,但是如果可以借機把沙黎曼調離帝都,那麽耐爾·多克也不會橫加阻攔了……”

“而且,同一輩中可以真正和利威爾共事、而不是單純被牽著走的人,也就只有沙黎曼。”

黑色的炭筆在白色的紙頁上劃出一道利落的線條,埃爾文一邊專心致志地繪制著陣型圖,一邊沈聲說道,“看上去好像只是紮克雷的臨時起意,但是實際上只怕是早有決斷的事情。”

“所以沙黎曼答應的才那麽幹脆嗎……那樣可怕的政%治直覺,真該慶幸她不是我們的敵人。”

米凱隨口的一句話,卻讓埃爾文的動作微微一頓——墨綠色長發少女臨去帝都前一晚的猜測和“尤伊·沙黎曼”的真正死因,始終如同一團亂線纏繞在男人的腦海中。就好像一顆種子,一旦種下,懷疑就會不斷冒芽,直到將來的某一天,要麽被徹底否認,要麽……

“怎麽了,埃爾文?”

“……不,沒什麽。”

黑色炭筆的停頓只是短短的一瞬,下一秒,埃爾文面色如常地繼續畫著線條——只是在他的腦海中,帝都此行遇到的每一個貴族和王室成員的面容卻無法制止地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如果……那麽那些人當中,就必然有人掌握著什麽,而其中最可疑的,自然就是——

沙黎曼公爵。

62那些必須舍棄的事物

那些必須舍棄的事物

(一)

——“小亞妮,小亞妮……”

黑暗中傳來女子柔和好聽的聲音,如同一道穿過硝煙和鮮血的暖光,落在金發少女的掌心。亞妮沈默著擡起頭看去,那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一如既往地穿著立體機動裝置站在高高的屋頂上,背後淡黃色溫暖的陽光勾勒出她纖細而筆直的身形——由於激烈的戰鬥,她原本整齊漂亮的束發有些淩亂地松開,墨綠色的碎發在她的臉側微微揚起,拂過她白皙幹凈的臉頰。在那雙深藍色宛若天空一般美麗的眼眸中央,她看到了狼狽而無措的自己——

“沒關系的,小亞妮……過來我這邊,我會保護你。”

她對著她伸出了手,那樣柔和清亮的嗓音仿佛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亞妮不自覺地向前走去,朝著她伸出手——而就在她即將握上那只柔軟溫暖的手掌時,父親蒼老而憤怒的聲音驟然從身後傳來,如同一道驚雷一般打斷了她的動作!

“亞妮!不行!”

——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

“他們是惡魔!惡魔的後裔啊——!不可以忘記,我們一族的使命……!!!”

——惡魔……?

亞妮的動作僵住,她有些僵硬地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面前的墨綠色長發少女——還是那樣的笑容,還是那樣的目光,還是那樣的動作……然而在她的身後,一個黑發青年卻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裏,毫不在意地將手中刀刃上的鮮血甩飛,利威爾漠然地掃過她的面容;緊接著,埃爾文、米凱、韓吉、佩特拉、納拿巴……那些調查兵團的精英也一個個出現在了她的身側,每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沾染著鮮血,也不去擦拭,就那樣死死地盯著她。

“……為什麽?由依小姐——”為什麽和那些人一起……

仿佛觸電一般迅速地縮回了手臂,亞妮迅速後退了幾步,低下頭。眼前驟然一花,墨綠色長發少女伸過來的那只手瞬間染上了鮮艷的紅色!掌心厚厚的繭皮迅速生長出現,然後是一道蜈蚣似的猙獰傷口顯現在少女的虎口處!那雙溫暖幹凈的深藍色眼眸一瞬間仿佛冰封一般——剎那便抽走了此間所有的溫度!

“——我不知道。”

“反正……不管是人類還是巨人,膽敢傷害我同伴的家夥……絕不會放過!!!”

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砸中了她,亞妮一瞬間幾乎有一種站立不穩的感覺。

“——利威爾,埃爾文,佩特拉……大家,都是我重要的同伴哦……”少女的聲音帶著笑意,遠遠的逆著光,看不清神色,只能聽到她那清亮堅定的聲音,“小亞妮……知道了嗎?”

——對啊……為什麽會忘記了……那個人,她也是調查兵團的一員……!即使現在調回了帝都,但是她連自己這個五年前在廢墟之中一面之緣的小女孩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又怎麽會忘記曾經一同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的同伴呢?!

【——“亞妮,爸爸知道對不起你……”】

“我會保護你的喲,亞妮——”

【“答應我——”】

“活下去吧,亞妮。”

【“——我們一族的使命!”】

“你剛剛打算怎麽稱呼我啊小亞妮……”

【“就算全世界都與你為敵——”】

“憲兵團的話,要不要來我隊裏?”

【“——我也會一直和你在一起!”】

“無法原諒啊,傷害我同伴!不管是人還是巨人——都不會放過!”

……

父親沈重而悲傷的話語和少女溫柔的聲音,在亞妮的腦海中不斷交錯回響著;那個墨綠色長發少女的笑容一瞬間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裂開,連同她伸出的那只手一起粉粹——

“啪”地一聲輕響,站在高大的樹冠上,金發少女輕輕捂住了額頭。感覺到掌心細微而冰涼的汗珠,亞妮咬了咬牙,擡起頭,目光看著遠方一點點接近的調查兵團右翼前列士兵。

鐵灰色冰冷的指環套在指間,銳利的尖刺折射樹葉間漏下的點點碎光,金發少女沈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猛然握緊了拳頭!

“——對不起,由依小姐。”

血紅色的閃電驟然劃破天空。

(二)

“——砰!”

綠色的煙霧彈穿過天幕,在半空中炸開。騎在馬背上的艾倫微微一顫,擡起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道綠色的煙霧:“怎麽會……作戰繼續?但是剛剛不是說右翼已經毀滅性打擊了嗎?!”

“……基裏奧內羅。”

全然沒有理會艾倫的意思,利威爾只是瞇著眼睛微微掃了一眼天空,就隨即調轉了方向,朝著埃爾文的指示繼續前進。而在黑發青年的身側,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不等利威爾把話說完,便已經擡手放出了傳訊的綠色煙彈——然後回過頭,對著被利威爾班眾人圍在中間的艾倫道:“冷靜點!艾倫——別忘了,你現在是士兵!服從命令!”

“但是——”

“前列士兵的損失就是為了保全陣型中央的隊伍,艾倫。”瞇著眼前,利威爾擡起頭,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巨樹之森,“閉上你的嘴,服從命令——這就是你眼下要做的事情。”

“……”咬了咬牙,艾倫最後側過頭,看了一眼右翼方向那越來越逼近陣型中央的黑色煙霧,“是,利威爾……兵長。”

幾乎就在艾倫開口的同時,以利威爾和由依打頭,中列部隊完全進入了巨樹之森。漆黑深綠的高大樹影從兩邊包抄而來,將幾人的身影完全吞沒。

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坐在馬背上的少女輕輕松了口氣:身後越來越近的震顫感讓她的背上微微發寒,不能回頭迎擊的作戰計劃讓身為誘餌之一的她倍感不適——相信這一點,身側的利威爾也一樣。現在好不容易進入了巨樹之森,總算是一個可以發揮立體機動性能的地方,就算……也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音爆彈準備……全員,捂住耳朵。”

……

時間回到一天前,當由依從麗可的手下處得到消息,匆匆趕到現場的時候,調查兵團捕獲的兩只實驗體早已經完全死亡,迅速蒸發的白色霧氣帶走了巨人所有的血液和肉身,只留下了兩具巨大的骸骨。韓吉抱著其中一只,蹲在帳篷邊上哭得肝腸寸斷。

由依緊緊地皺著眉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與此同時,埃爾文無聲地在她身後站定。

“怎麽樣,沙黎曼副團長。”

“……怎麽樣……都問到了這個份兒上,”一點點攥緊了手指,由依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身後的兩只巨人骸骨,“又在這個關頭出了這種事情——難不成我會蠢到以為,真的是有士兵因為過度憤恨巨人而做出來的?”

“沒有這麽以為真是太好了。”埃爾文靜靜地看著眼前指尖都有些顫抖的少女,“那麽,請做決定吧——畢竟這一次您是代表著憲兵團和帝都前來的,我們的作戰計劃,還需要您的配合。”

“做決定嗎……”一旦決定,便是要將這一次離開墻壁百分之七十的士兵送上斷頭臺啊,然而——“好吧……就,全聽埃爾文團長的吧。”

“我這樣的家夥,的確比較容易被個人的感情沖昏頭腦……但是反過來,以前在調查兵團就很想這麽說了:或許,正是埃爾文你這樣冷血的混蛋……才可以真正成為領袖吧。”

“……”被平日裏一向彬彬有禮的少女突然罵了一句“混蛋”,埃爾文微微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了少女的地下街出身,“我以為,以前的事情你全然不會計較啊。”

“大局觀不代表有廣闊胸襟,埃爾文團長。”

“能在那樣的時刻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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